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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:众叛亲离

昔年,赵王宫发生叛乱,赵惠王奋死抵抗才幸免于难,从那时起,他致力于修筑各种暗道,苏白曾经在他的书房看到过设计图纸,那条暗道从赵惠王的寝宫直通大长公主的书房,再经由大长公主府的后门全身而退,可保赵国王室根基不绝。

苏白从大长公主府后门边上的一道暗门悄然进去,听到一队士兵疾驰而过,她才稍稍心安。

暗道里火把长年不灭,每隔一段路程都设置休憩的场所,案几上的水也是新换的,还备了时令蔬果。苏白不禁莞尔,这是逃难还是游山玩水?但容不得她多想,她已经到达目的地,隐约听到外头的人声。

她心中雀跃,只要姑母见到她,一定会带她回宫面见父王,父王就不会再让姜氏那个贱人蒙蔽,她也不用再受制于那个神秘的男子。

屋中两个人在说话。

“母亲,宫里来人说,十日后要举行新王后的册封大典。”听声音是大长公主的独女阿妙郡主。

“姜氏还是得偿所愿了,目下整个赵国贴满布告寻找长公主,凭着上头的画像,这世上怕是找不到没有第二个相似的人。”这个声音苏白不会认错,沧桑而又低沉,说话永远都是慢条斯理,不急不缓,正是她的姑母赵国的大长公主。

阿妙冷哼,“怪只怪苏白自己太天真,还以为名满天下的公子央真的会娶她,长成那副鬼样子还以为自己是绝色。”

“这件事到此为止,时日久了,也就不会有人惦记赵国还有一位长公主。王上眼下悲痛欲绝,不理朝政,立姜氏为后掌管后宫,尚在情理之中。阿妙你要记住,若公子青来信问起,你便说燕国公子央的政敌为破坏燕赵两国联姻,掳走长公主,痛下杀手,其他的你不必多言。他们兄妹多年未见,感情并不亲厚,人死了也就死了。再说了,姜氏为后,公子青和公子苍能否平安回朝还是未知数。”

阿妙盈盈回道:“女儿记下了,不知女儿和公子央的婚事……”

“长公主失踪,与燕国的联姻却是刻不容缓,你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与公子央结为连理,只会为世人所称颂。若他日公子青能保全性命回朝,也只会念及你的顾全大局。”大长公主的声音淡漠而疏离,“做人机灵一些,不要像苏白那样,真公主被当成假公主杀了,被抛尸荒野。目下就算她死而复生,那张脸也是假公主的,这世上再也没有苏白这个人。”

“还是母亲英明,提前做了手脚,才能这么轻易地除掉她。”

苏白正欲敲门的下,无力地垂下,全身的力气似被抽离,连呼吸都急促起来。

这就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!

原主做人得失败成什么样,后妈加害也就算了,亲姑母和表妹也合起伙来抢她的情郎、杀她的兄长、蒙蔽她的父亲。

苏白想回宫的梦终于在这一刻破灭,这世上将再无长公主,再无苏白。

但是不能这么放过算计她的人。

苏白从暗道退出来,从大长公主府的后门再度摸进府中。她很庆幸原主以前来到这里,轻车熟路地找到后厨的所在地。此时已是夜深人静,仆役们都在睡觉,后厨空无一人。她找到火折子,点燃了后院堆积成山的柴火。是夜,秋凉遍地,北风萧瑟,不多时火光大盛。

“走水啦!”苏白大喊,把大长公主府的人都惊动了,迎向走近的慌乱人群。

大长公主苏銮仓皇跑出,看到苏白那张丑陋至极的脸,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中被染得通红,如鬼魅般扭曲狰狞地笑着,吓得晕了过去。

苏白见目的达到,从计划好的路线顺利逃走,走出大长公主府,把人声鼎沸抛之身后,凌晨的街面空无一人,抬眼已见那辆马车停在昏暗的角落,似乎特地为她停留的样子。

马儿尥蹄,不耐烦地喷着鼻息。

男人说得没错,有些事还是要自己体会。

她自嘲地一笑,朝那马车相反的方向逃开。

这只是一个开始,复仇的开始。

“公子,我们追吗?”景风隔着车帘恭敬地请示。

车中男子冷然道:“不必追,去大长公主府的后门等着,她自会出来。”

男子的笑意在明暗交织的月光下更是透着彻骨的寒意,“她总要知道众叛亲离的滋味才会乖乖听话。”

苏白朝带兵的将军挥舞双臂,迈开原主并不强健的双腿死命地奔跑,还不忘回头朝马车的方向投去眼尾的余光。

元宁原是宫中侍卫副统领,时常在她居住的华延殿周围巡查,半年前擢升京城宿卫军统帅。这个人能证明她就是赵国的长公主,还能越过姜氏在前朝向赵王觐言。

元宁提缰驻马,目光倏地一滞,夜色下他面沉如水,片刻迟疑之后拔出长剑,厉声喝道:“抓住她。”

苏白以为他没看清自己的脸,挥开风帽,急切地想要证明她的身份。

岂料,元宁并未下马相迎,反倒催动胯下骏马持剑疾驰而来。在四处巡防的将士听到动静,策马前来驰援,堵住苏白的去路。

苏白愣了一下,脚步微缓,不再继续向前。

元宁杀意毕露,振臂一呼,“绑架长公主的同党在此,拿下她!”

聚拢的将士拔出腰间兵器,步步朝她逼近。

苏白没有心神再想,仗着自己跑全马时的那股子耐力,全速向前跑去。深夜的御街空旷无人,只余马蹄急促,杀意凛凛。

苏白气喘如牛,且不说她幼年时学过几年咏春,可临敌对阵她俨然是落了下乘,赵国的将士彪悍异常,南征北讨,扫荡四野,眼下不是自不量力的时候。

苏白跑了一圈,重新回到大长公主府的后门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那辆仍然等待的马车。

他算准了,她无路可去,无人可依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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